【白鬼】瞳中人（二）
“我的……眼睛？”
白泽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，后果便是那种异物的刺痛再一次袭上右眼的上眼睑。
“啊，痛痛痛……”
“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哦，会很危险。”
“你这家伙——”
白泽从床上坐起来，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。
“所以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。你能不能给我解释清楚！”
“解释起来倒是不难，”那个声音停滞了一瞬，“我是宿居在人类瞳孔中的鬼，隶属于‘人间世’的鬼族，现世也许称之为‘瞳人’，但一般来说，人类是无法发现我们的。”
“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‘瞳人’吗？”
“不，我们的宿主一般只有好色之徒。”
“……喂！”
“失礼了，不过这是事实。”鬼灯清清嗓子，接下去说道，“本来，没有形体的我们是无法被人感知的，我在您的眼睛里已经生活了三年左右。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魔女的显形药水使我实体化，您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有我的存在的。”
“显形药水，是莉莉丝的……”白泽陷入思索，当时因为误打误撞，把她的药水揉进了眼睛里，才导致鬼灯在自己的眼睛里现出实体。虽说完全出于巧合，但莉莉丝的身份在西方医药界一直很神秘不可捉摸，既然又牵扯到了妖魔鬼怪，那么——这会不会也是对方拜托自己完成试验的另一部分呢……
“等等，你怎么知道她是魔女？！”
“我透过您的虹膜观察时，她身上带着一种微弱却可察觉到的隐秘力量。虽然与西方的恶魔不同宗，但作为鬼族感官之间似乎依然会发生共鸣的样子。”
“透过我的眼睛观察……也就是说，你能看到所有我看到的事物对吧？”白泽突然感到冷汗袭身。“那岂不是说——”
鬼灯冷哼一声。
“这一点请您放心，我对非礼勿视的场景还是有足够的自制力的，不要说主动去看了，一想到那样酒池肉林白花花的画面我就觉得恶心。”他顿了一下，似乎能想象到他抱臂胸前，正在努力思考着的样子。“不过请容我说，您的选择范围真是广啊，像上次那位穿绿色和服的小姐……”
“住嘴，你这个恶鬼，别再说了！”
从不信邪，（就算信也只是出于各种莫名其妙原因）；来自天朝，若干年前才步至岛国进行深入研究的中医，白泽先生，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自己产生了怀疑。
他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人，上天要派这个恶鬼来惩治他。
鬼灯嘁了一声，但也听话地缄口，没再继续说些什么暴露白泽私生活的内容了。他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。
“您的问题问完了吧，白泽先生。”
他这次居然叫对了，白泽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啊，嗯……”
“那么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，我也不想打扰宿主休息。更何况现在也想不出任何能改变当前情形的办法来。”
“喂，等等——”
“我知道您现在很困扰，我也一样。这个显形药水的时间限制我尚且还不明白，如果是长期性的话，您的眼睛可能就得多受点罪了。当然，我绝不会窥探（其实应当说是光明正大地看）您的隐私，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。”
“根本不可能放心好不好，有你这种家伙在我的眼睛里……”
“那么，如果您想赶我离开的话，我也无话可说。我不会干扰您的决定，毕竟我只是个寄生者。当然前提也得是您知道正常的方法才可以——”
右眼球传来的刺痛感并没有消失，但空气中的声音却小下去了。
“喂，恶鬼，你怎么不说话了？”
白泽吃力地阖上眼，他也觉得有点困倦了。况且比起来回眨眼受异物的折磨活受罪，不如维持闭眼的姿态会稍微舒服些。
气氛静下来，依然没有一点声音。
“鬼灯……？”
没再传来任何回答，白泽在些许的茫然中也沉沉睡去。
也许等到第二天醒来时，这一切也就不过像是一场梦境一般了。
但说实话，他意外的并不讨厌，那个家伙……
TBC
